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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帝受生子】番外六 把爹爹哄回来了

三日后,一道降罪于内阁辅臣的诏书颁了下来,上书劝皇上早日立储最勤的几位均名列其中,罪名为擅自揣摩上意,妄疑渎扰,无事生非,责罚倒也不重,无非是扣了三月俸禄,以示警告。

 

礼部的几位老学究仍是不服,称立储以长幼为序乃祖宗家法,若有违背则是逆天行道,景暄听了既不同意,也不反对,只暗中托司礼监带话,曰:“朕并未危在旦夕,爱卿们已等不及拥立太子,用意何为?”

 

此言一出,众人俱知这回是真触了皇上的逆鳞,倒也齐齐噤了声,拥立太子一事便就无人敢提。

 

那日言飞浔扬长而去,太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将整个太医院都召了来,昼夜不休地在韶和殿轮值,就怕景暄动了气,身子再有什么闪失。

 

景暄对言飞浔鲁莽顶撞一事并无降罪,却也未下旨召其入宫,这几日倒也还肯按时服药进食,只是人有些恹恹的,时常怔然出神。太后寻思着皇上这还是气着了,派人去请言飞浔进宫来陪个不是,未曾想言飞浔这回牛脾气倔上了,只推说自己在府中潜心研习兵法,竟也不肯进宫来。

 

“父皇,我可以摸一摸您的肚子吗?” 景长留站在龙床边,犹豫着问道。

 

“千万轻些,别碰疼了你们的父皇。” 太后在一旁紧张的叮嘱道。这几日她常常带着长留和颐辰前来请安,景暄近来郁郁寡欢,也只有见着两个孩子脸上才露出几分笑容。

 

景长留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将小手放置父皇的小腹上,夏日衣衫单薄,如水般顺滑的织锦绸衫勾勒出父皇腹部隆起的曲线,温热的触感传递至他的掌心。

 

忽然,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的动了动,景长留神情一愣,抬起头问道:“父皇,它在踢呢,您痛不痛?”

 

景暄笑了笑,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,道:“父皇不痛,你和哥哥也都是这样在父皇肚子里长大的呢。”

 

景长留似懂非懂的盯着父皇的肚子看,他一直将那里慢慢长大的一团视为小动物之类,暂时还无法将它和自己以及哥哥联系起来。

 

“辰儿,你不过来和将来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打声招呼吗?“ 景暄笑着看向床边站着的另一个儿子,柔声问道。许是大一岁的缘故,又或是从小少了另一位父亲的陪伴,景暄觉着颐辰这个孩子和长留相比腼腆内敛了不少,老成持重是好事,只是他不愿因此和孩子疏远了,总是有意无意地多关照颐辰些。

 

景颐辰闻言也凑上前来,这回小家伙倒是安分了不少,许久都没有动静。

 

“来,过来些。” 景暄指了指小腹的一侧。

 

景颐辰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父皇的肚子旁,脸贴着柔软的织物,这回靠得近了,果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微的颤动。

 

“真的在动呢!“ 景颐辰抑制不动激动,兴奋的说道。忽然,又想起什么似的,喃喃道:“言伯伯也在就好了,他见了一定也高兴。”

 

“这孩子啊……“ 太后上前来扯了扯景颐辰的衣袖,不让他再说下去。

 

景颐辰见父皇脸上的笑容褪去,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手足无措的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

景暄闻言怔忪了片刻,随即又释然地笑了笑:“言伯伯这是在和父皇置气呢,等父皇再将身子养好些,带着你们去将他请回来可好?”

 

“嗯嗯——”两个孩子难得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。

 

**

 

言飞浔在言府里闭门不出八日了。

 

当年景暄封他为一等国公时,在皇城边赐了他一座颇为豪华的府邸,他嫌其冷清空旷,竟一日也未曾去住过。这次离“宫”出走,还是回的言府老宅。

 

他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,却是苦了言老妇人和一帮管家仆从。宫中盛传此次皇上为册立太子一事龙颜不悦均是靖国公从中作梗,还说什么靖国公为扶立自己的儿子上位,怂恿皇上舍长立幼,实在有违祖制。

 

言老妇人听了气得牙痒痒,冲着只知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糊涂儿子吼道:“你听听,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,委实有辱斯我言家清誉,你也不出去说句话?”

 

“清者自清,何苦去管那闲言碎语?“ 言飞浔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兵书,头也不抬地回道。

 

“好!那你滚去自己的府邸去,何苦在这儿给你娘我找晦气?”

 

“我……在这里住惯了……“

 

“哼!“ 言老夫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,道:“小样儿!你还不是因着为娘近来日日去宫中向太后请安,韶和殿那边的消息你图个近水楼台,若真是心里挂念得紧,自个儿进去服个软不就得了?那人家是皇上,还能指望着他倒过来求你不成?皇上怀着身子,好歹也是我们言家的血脉,你不心疼,我可心疼着呢!你啊,就和你那个老不死的爹一样,脾气又臭又硬,真是……”

 

言飞浔见自家娘亲又有滔滔不绝之势,求饶道:“好了好了……您若真是不待见儿子,我走就是了……”

 

言老夫人气得跺脚:“你这个榆木脑子!爱走不走!” 说罢,气冲冲地转身走了。

 

“诶……您……“ 言飞浔垂头丧气的坐了回去,刚才言老夫人的话也算是戳着他的痛处了,他心里早就牵肠挂肚得快要走火入魔了,若是景暄不肯见他,他就是躲在窗外远远的瞧一眼那人也好,他身子那么弱,为了孩子吃了那么多苦,也不知没了自己在身边守着,有没有好好吃饭喝药。他晨起时常常气息不稳,自己在时总是要将人搂在怀里抱上一会儿,待他喘匀了才慢慢扶他起来,梁玉等毕竟是下人,哪里能伺候得处处顺心?他腰也不好,如今肚腹尚不重,早晚两次揉捏按摩却也少不了,更是受不得一丝凉气……那人心思重,这么多日还未曾下旨宣自己入宫,想必真是气着了……自己那日也是口不择言,他不是不愿让长留做储君,他只是不肯让景暄为了此事劳神忧思,更听不得什么死后同眠之类的话……

 

如此想着,言飞浔不由得出了神,以致于院外的脚步声近了才觉察出来。

 

“爹爹——“

 

“言伯伯——“

 

孩童的声音由远及近,书房的木门“吱” 的一声被推开了,两个锦衣少年一前一后跑了进来。

 

“辰儿,留儿,你们怎么来了?“ 言飞浔小半月没见着孩子们了,此时见了,心里又惊又喜。

 

“爹爹……留儿想您了!“ 景长留紧紧抱住言飞浔的腿,粘乎乎地说道。

 

“爹爹也想你们。来,让爹爹看看,你们两个又长高了些呢。“

 

“言伯伯……前几日柳师傅教了我和弟弟几个剑术招式,一会儿辰儿舞给您看。“ 景颐辰也难得主动的拽着言飞浔的衣袖,扬起的小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
 

“好好——来,先擦擦汗。“ 两个孩子从院门口一路跑进来,脸上身上都是热烘烘的,言飞浔正准备唤人打水来,忽然觉出不对劲来:“你们两个怎么自己出宫……?可有人领着你们……”

 

这时,院外又响起脚步声,一个耳熟的声音传来。

 

“您慢些——当心脚下……“

 

言飞浔脑子里“嗡”地一声,这不是梁玉又会是谁呢?若真是梁玉,那此刻正走进来的人是……

 

言飞浔心跳如擂鼓般越来越快,脚下却像是被钉住了,一步也迈不开步子。

 

一股白昙的暗香幽幽传来,随即,那个日思夜想的面容出现在了门外。那人一身天青色纱袍,腰间松松的系着三指宽的锦带,腰身以下被圆润饱满的肚子顶得微微凸起,白皙如玉的脸颊被骄阳晒得略略有些发红。

 

“陛下……“ 言飞浔怔怔地望着来人,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

景暄也目不转睛地望着言飞浔,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,只捂着胸口不住喘着气。

 

“陛下,奴才扶您过去歇会儿吧,您这一路走过来也累着了。“  梁玉小声说道。

 

景暄点了点头,他本是微服出宫,不愿兴师动众,只带了几个随身的影卫,到了言府门口便下了轿,由梁玉扶着慢慢走了过来,他身子仍是虚,走了这么一会儿早是筋疲力尽。

 

言飞浔一个箭步冲了上来,将景暄从梁玉手里接了过来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,半扶半抱的将人搀至软榻上。

 

他这时又才反应过来,自己这里不比宫中,平日里他嫌热,榻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竹席,景暄坐了怕是要受凉,于是赶紧唤人取来锦褥和软枕,下人们端上来的茶水也是解暑的凉茶,又遣人去后厨端些参汤了,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是消停了。

 

“您怎么来了?“ 言飞浔问道。

 

“思隐说朕胎气渐稳,出来走走也好。“ 景暄靠在言飞浔怀里,微喘着说道。

 

“怎么不让人把轿子直接抬进来?从正门过来少说也有二里路,刚能下地就走这么远,真是胡闹!您就不该来,累着了一会儿身上又该难受了……“ 言飞浔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,自己也觉出语气有些冲,又小声补了一句:“臣也是心疼您……”

 

景暄将手放入他的掌心,道:“朕从北角偏门过来的,也没多远。” 说罢,怕言飞浔不信似的,冲一旁站着的两个孩子使了个眼色。

 

景长留张口即来:“很近的,我和哥哥赛跑,心里数到二十下就跑到了!”

 

言飞浔笑着。揉了揉长留的脸蛋,道:“就你机灵。”

 

景长留在言飞浔手掌上蹭了蹭,抬起头时眼眶红红的:“爹爹,您为什么好多天不来看我们?不管我和哥哥也就罢了,您连父皇也不管了吗?”

 

言飞浔那日负气出走,早已是后悔不已,心里攒了不少温言宽慰的话要对景暄说,没想到先被儿子质问了一遭,只得赶紧认错:“是爹爹的错……爹爹是怕进了宫惹父皇生气……”

 

“您不来才是伤了父皇的心呢,父皇这些天时常望着窗外出神,上次皇奶奶说到爹爹,父皇偷偷了不少眼泪,我都看见了……“

 

“好了,长留,父皇和爹爹有话要说,你和哥哥先去院子里玩可好?“ 景暄小声道。

 

景长留汲了汲鼻子,又委委屈屈地看了爹爹一眼,被景颐辰牵着出去了。

 

景长留记得那日父皇和爹爹在书房里说了很久的话,等他和哥哥练剑都练得累了,爹爹才将父皇抱了出来。父皇似乎方才又哭过,眼尾泛着红,眼里却是带着笑的。梁玉去宫中将父皇的銮舆驾了来,父皇似乎是累了,躺在爹爹怀里沉沉的睡着,车子里很宽敞,父皇将自己和哥哥也拉到身边,道:“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。”

 

直至很多年之后,景颐辰也时常想起那日回宫路上无意间瞥见的烂漫霞光,以及言伯伯口中所说的“家”的意味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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